【关周】回忆(一)

* 相识第一年小日常,最后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躺)
* 为什么有周关的错觉
* 先发(一)督促自己要写完…
* 之前有太太评论想看“关宏峰的时间”高兴之余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完全从关宏峰的心理角度描写,就写了他俩的共同回忆…太太见谅(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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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队的大铁门刚拉开,看门的小警员在那里收拾,冲那人问:“你是有事吗?”
      太阳出来没多久,空气里还浸着寒气,那年轻人站在铁门前的空地上有一阵子了,只披件单薄的黑夹克,对着冷空气抽吸烟卷,望着对街。
     毛糙微蓬的头发在两侧头边似有些张扬,可能是凌乱也可能是自来卷,前面垂下一些恰好覆住一侧的眉。不过看这发质,估计来之前还是扒拉过几梳子的,否则得更不服帖。
     这人也不找个台阶坐下,像是等什么人,又像是特地跑警队门口遛弯来了,之前小警员就多看了他一会儿。
      听到铁门哗啦啦被拉开的声音,他回头答道:“噢,我新来的,叫周巡。”
      说完夹起烟蒂微皱眉头又吸了半口,丢在地上踩灭。


      陆陆续续有好些穿制服的人进去,过了会儿远处走来一个人,搭了条围巾很是瞩目。

     那是两抹饱和度高的鲜亮紫罗兰色,被冷风吹得飘卷起来。有些旧了,线头针脚像是自家织的,搭在脖子上衬着关宏峰那张二十多岁的脸。
     短发干净利落,额头上方有少许长些的软软伏下来。没有周巡那般张扬的青涩,也没有棱角分明的意气。但能看见眼角那明亮的锐利,显露在某些侧目的时刻。
      路上有人打招呼,他就礼貌地微笑点个头。
      然后他走上台阶,走到大门左手边靠着水泥墙、揣兜叉腿的周巡跟前,说:“跟我来吧。”


      受处分毕竟不是受表彰,也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都能复印出关宏峰那种清晰度。但是一个飞扬着刘海、散发着烟卷香的年轻警员跟在关宏峰身后晃悠两三天,周巡的名气还是在队里传了个七七八八。

     偶尔耳边也会擦过几句碎言碎语,周巡就撩把刘海,撇过头去,很是不以为意地瞅瞅天花板,又望望走在前头的关宏峰。他却似从来不曾听到一般,依旧向自己条条道道地说着案子。


      虽然跟着关宏峰混这个事实吧,周巡已经认了,但要说关宏峰那性子那是真没劲。平时也不见得怎么说话,偶尔好学提个问吧,他就给你说上一小段,文献里泡惯的人三句不离术语案例。

      要说上学时候留下的一丁点学术底子,周巡早给磨干净了,也不过是一时好奇,反倒越说越糊涂。周巡也试过补习,从关宏峰架子上高低新旧一摞书里挑了本薄的,看上去也蛮基础。耐着性子翻了头两天就一通烦躁,再见已是十几天后收拾桌子的时候了。丢回了书架上。


      这种明察秋毫抽丝剥茧的活就是不适合自己,周巡想着,光脑子里兜上几圈,犯人没抓着先给自个儿缠死了。人家能乘三级运载火箭是有道理的。诶不过关宏峰教得倒是真细致,自己时不时就按捺不住皮一回,却丝毫不会影响关老师沉着稳重的气质。想到这里周巡不知怎么就有点笑,挠了挠刘海。
      直到后来有天,沉着稳重、规规矩矩的关老师打发走下属,瞥了眼面前舌灿莲花可劲忽悠的绿毛小伙,向周巡的方向侧了下头。后者正努力克制想踹人的那条腿,被这么一看,突然有些愣怔,像是确认性地冲关宏峰眨了眨眼。他的关老师退开几步,恰似不经意地扭头去看别的地方。于是周巡低头咳了两声,走上前去,冲着小伙子抡过去就是一拳。


      临过年的时候津港下了大雪,早上铲雪的人在街角看到断断续续的血迹。死者生前就不是安分人,与妻儿分居多年,每月汇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虽然有些多多少少却从未中断过,这才维续婚姻。

      唤来死者家属的时候,进来的妇人顶着时髦的烫发,唇色涂抹成暗红,一手挎包,旁边牵着个男孩,看起来不到十岁。周巡领着他们往停尸间走,妇人那已然磨去光泽的皮衣在身后空气里留下烟灰的味道。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听周巡说完具体情况也没再问什么。

      近门口的时候有些停滞,握在男孩胳膊上的手又紧了一些。男孩开始用企图躲闪的目光望他的母亲,她却并未理会,只直直向前面盯着门洞。
      门把手被按下,缓缓推开一道幽深的缝隙,望得见里面金属轮廓的反光。
     男孩突然往回缩,抓住门框拖着他母亲,努力想抽回被握住的胳膊。
   “你不是想见他吗?这些年里一直问我,问我——”母亲却抓着他不放,“他现在就在里面,躺着呢!”
      母亲强硬的脸开始悲伤地颤抖起来,男孩挣扎着退缩着哭。
      走过来的关宏峰轻轻搭上她的手臂,用安抚的声音劝道:“孩子还小,算了吧…”然后牵过孩子的手,摸了摸头,让周巡陪他等在门外,自己往走廊里去了。
      周巡想起他转身时沉默低垂的眼神,甚至能感觉到他心里些许的颤抖,便如同那位点了支烟牵着男孩远去的妇人。


      “你收拾东西,不用回来了。”

    “现在需要的是钱!没看妈前几天又发病了吗?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我不听。”
    “宏峰,宏宇这孩子…虽然不正经,心眼是好的,以后你多看着他,也要包容些…”
    “我不孝?你孝顺!你有本事!”
    “宏宇,宏宇,只是打雷,没事别怕的,捂上耳朵一会儿就好了。”
      ……

    “老关?我看门没合上就没敲。”周巡看到关宏峰的视线刚被打断,从桌上一个相框上收回。
    “没事。早下班了你怎么不回去?”
    “噢有件事,巷子里那个案子有个遗物,是个钱包,里面有几张照片和别的。他老婆当时没要,今天她儿子放学后偷跑来警队要那个包,我给了让人送他回去了。”
     这个案子不算复杂,因为大雪掩去许多痕迹,也费了队里不少功夫。虽然死者的妻子默然而来默然而去,但听到这个关宏峰却生出份舒心来,点点头。
     周巡接着说道:“老关呐,你看这结案报告也写了,又快过年了,要不…今晚咱出去吃?地方你选我请客。”
    “今晚算了吧…我再看看这报告有没有要改的,在这儿随便吃点的。”
    “诶老关~不给面子啧,你看咱俩搭档也快一年了不是,也好久没出去吃饭了。逢年过节的,我请你一顿,来来,走走…”周巡扯起关宏峰,边往外走边继续念叨,“你看看你…成天看卷子看卷子,吃饭也一个人窝着,要换我早给闷傻了…”
     关宏峰被说得有些愣,他看了看身边这个扯着自己的年轻小伙。蓬松的头发与相识那晚没有太大差别,眼神明亮了些。胡须干净许多,只留下两抹短短的茬。


     警队办公楼的灯光已熄得寥寥,楼下场地黑乎乎的空旷。马路对面是参差不齐的各色广告牌,光影里穿梭着少许尚未归家的车辆行人。冬夜冷,两人边说边走,想着就在附近找家馆子。

     卖馒头包子的摊铺升起刚出笼的白蒸气,穿身而过,饥饿的嗅觉勾住里面一丝肉香。周巡控制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舔了舔干冷的嘴唇,关宏峰瞧见笑了笑。自己这个徒弟,在收队时偷了犯罪现场一包新口味的膨化食品,回队后自己解释了保护犯罪现场的严肃性,他却皱着眉吐槽,像是奶油和着血腥味。
     毕竟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周巡也不知道十多年后的自己可以走进分尸现场说声“我艹这味道”,然后柜子上找包开封的东西丢进嘴嚼起来。
     回想到这里,关宏峰就回过去要了笼鲜肉,拎着袋子到周巡跟前,周巡见了就笑。“诶老关啊…”那眼睛眯起来末梢还往上翘,“说实话我可真饿了…嗯……嘶还挺烫…诶你不吃?……”
     现在的周巡身上有种…关宏峰不经意地过了过头脑中为数不多的文学性词语,看到一个,烟火气息。
     雾蒙蒙热乎乎乱糟糟的。


     “公交…” “这都几点了哪来的公交,我送你。” “喝酒…不能开车…” “来来进去躺着…头,头,低点。呵看不出来呐老关,才灌几杯就这样了…噢,你家几零几来着?…老关?”

     分明的,没有条理的,热忱而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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