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存光 |夹叙(X-2）
*《夹叙》正文衍生小短段
* 念头忽起，理了一波暑假写完的小文段，一部分是原本设想的后文情节
--------------------------------------------------
那时候，尚处幼年的莱戈拉斯曾陪父亲在书房消磨过一阵子时光。
到了傍晚时分，暮色便逐渐四合，关门后室内昏昏。只有案上一盏烛台映照着高高的书架，行行列列，影子交叠。莱戈拉斯攀着父亲的手臂，拿懵懂的眼睛打量这座雄伟而神秘的迷宫。
面前摊着本厚厚的书，瑟兰迪尔将幼子抱在膝上。修长的指节点在上面，轻轻移动，在两个名字底下来回往复。慢慢地，一个个音节念出来。
作为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莱戈拉斯的注意力只在父亲的嗓音上。那音调何时轻扬又何时沉落，气流如何在舌与颚之间颤动而发出声响，他所独有的音质与从中透出的情绪。他好奇地捕捉并体会着，遇到某两个有趣的音便跟着断断续续地念两三遍。至于那些词的含义，他并不关心。
瑟兰迪尔的注意力也不在教他上面。有时他的目光停留在莱戈拉斯细软的睫毛上，如果这时莱戈拉斯抬头回望，他的意识便会迷失在那眼睛里。
迷失片刻后又从里面移出，像一个驻足而望的人收回目光缓步而过。他看看那明亮的灯火，自语道：“你还太小，可能连她名字都记不住呢。”怀中幼子又模糊地呢喃了几句，也不知是不是作答。窗隙透进几不可察的风息，颤了颤烛光。
精灵也如人类那般会在某个年纪重组记忆，太小时候的事情大多是记不住的，更别说是某个才听人念过三五遍的单词。可终归潜意识却静悄悄地植根。尽管瑟兰迪尔在莱戈拉斯问及母亲时屡次回避，尽管他把所有印有母亲名字的往事都封箱，莱戈拉斯总相信那表面的冷漠与不近人情背后的那层情绪，仿佛可以被定义为哀伤。
其实，莱戈拉斯是喜欢这样与瑟兰迪尔待在书房的，面对不自知却与儿时相同的场景，尽管次数并不多。他喜欢在黑暗中与父亲陪伴在一小片明灯下，黑暗隔挡望向外界的视野，一小片炙热的光明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他们半吐半藏于彼此知晓的心绪，如同相依相长的光与暗，是再无他人可能触及的羁绊，是在神面前结下的特权。
但每当莱戈拉斯站到瑟兰迪尔身后望向他，便见着他面前一片灯光将那桌案映亮，而逆光之下，只有那精灵高高的背影是片黑色，轮廓分明。这样的场景时常不明缘由地，将他陷于一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