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夹叙(2) 但见秋枝绿未死,便教忘拂衣上霜

* 碎片化   * 故事线...怎么形容,不明显?
* 亲情为主,夹点暧昧心理,无明显爱情
* 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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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暮时分队伍在一片平缓坡地上驻扎下来,小撮攒动的人影里开始腾起炊烟,不一会儿便漫开在整个小山谷。

      莱戈拉斯刚从王帐里出来,寻了附近一小片树干稀疏的地面坐下,靠着截老树根,看不远处迷蒙水烟里摇曳的火点,或零散,或闪闪烁烁,三五连绵。有羹汤香味飘过来。

      秋露已经沾湿落叶与疏草,未被踏足的褐色地面可见薄薄一层白。这片绿叶正栖息在这松软潮湿的地方。他的名字,同他父亲的一样生机勃勃,却并非起于草木茂盛的春夏,而是到深秋才被轻轻念出,附着温柔。


      经过一天的闹腾,此时莱戈拉斯任凭思绪在小盹与清醒的边界徘徊停留,但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刚才他去问费恩的事,果然是被精灵王罚降了一级,还理所应当地说什么“王之过,臣不谏,臣之过”。* 面对莱戈拉斯一脸正直地说应该连带他一起罚进去的要求,瑟兰迪尔则认真地回答:“不幸的是……莱戈拉斯,我不记得你有什么职衔是我可以收回来的,毕竟你还没成年。不如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餐都让厨房给你准备双份蔬菜如何?”

    “黑暗太过狡黠,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足以直面它们。”这是精灵王最终的解释。


      Ada总把我当孩子,不,这不是重点。莱戈拉斯还在为又一次被精灵王无可辩驳的大实话压了一头而置气,却又不愿承认,于是他脑海里那个金发小人就执着地列举起种种理由,思绪也越散越远:

      主要是Ada忽略了年轻精灵想法的更迭多变,他确实见多识广,但理解不了我的情绪变化,我一些跃跃欲试的想法,觉得它们没有必要这么张扬地存在,甚至没有必要出现。可是维拉,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而且,他觉得森林的边界只需作为屏障而不是新世界的边缘,可那许多壮伟的河川、遥远的故事都发生在森林之外的土地上。有些隔得太久只留下史页与歌谣,有些就发生在他身上,只是他也很少说起。

      他不是道不透风的密墙,他就像,像什么呢……铁丝网。你看着他,也看着风在你们之间吹,吹过眼睫,透过网洞。但你碰不到他,不能走过去双手搭在他肩膀,然后听他和你说说想到的事情。

      有时这令活力充沛的小王子悲伤。或许一点点失落就足够了,他想,但精灵是个内心敏感的物种,真实的悲伤是不会弄错的。


      可是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噢小时候,尽管莱戈拉斯还是一只少年精灵,几十年前的事也已经使他产生一种遥远的感觉。远归远,记忆还是分毫不乱,每个动作,每句话,眼神。只可惜太小的精灵也是不记事的,不然他就能体验到整个身体与手脚被瑟兰迪尔托起拢在怀里的感觉了,那一定是值得珍藏的独特视角,与触觉,莱戈拉斯略带遗憾地想。

      但他的童年确实是美妙的,瑟兰迪尔以各种方式占据了他的童年,不管是相互陪伴,还是出现在他条理尚不清晰的思想里,或许也可以说,童年的莱戈拉斯占据了瑟兰迪尔。

      曾有一段时间,也没数是几岁的时候,大概是瑟兰迪尔终于下决心驳回儿子睡在自己寝殿的要求,并将他塞进另一个宽敞的大房间之后,陪伴时间与依偎感的骤然减少,使得莱戈拉斯每天下午都会准时腾腾跑过曲径花园到议事大厅门口等父亲忙完出来。个头没长很高跑得还挺快,遮在错落的植株间穿来穿去,连带女官怕给摔着磕着在身后紧跟着追。好在他也不闹,到了门口就坐在外头藤廊下,荡悠着脚,玩架上高高垂下的新枝。它们刚长出嫩绿小足,碧丝打着可爱的鬈。

      记得有天瑟兰迪尔穿了件披风,外层银黑,内衬是酒红提暗花绒。莱戈拉斯对它印象比较深,可能是因为精灵王在自己的宫殿议事很少长袍外再加披风,也可能是因为颜色,大片深浅斑驳的红被裹进披风里,又在行走曵地时一步步显露出来。这种颜色当时似乎震慑了一下年幼的莱戈拉斯,他莫名感觉自己用一个新的视角看到了父亲,看到这个高大的金发的王,和他头上如荆棘直立的王冠,在披风的映衬下似庄严而不可近,如果用大人的话说是这样的。

      但他还太小,多年以后他才意识到,可能对于猩红色的强烈情感是各个族类所共通的,也是本能的。无论表现为畏惧,崇拜,愤怒,激情,还是其他。他的王,密林的守卫者,史书上的片语,多瑞亚斯覆灭的遗存者,最后同盟的见证人。他确实当得起这种深艳强烈,又沉默的颜色

      不过显然当时金发尚及肩的莱戈拉斯并没有想这许多,只恍惚了一小阵便扯住袍子扑到刚出门的精灵王腿上,毕竟伸直双臂也只能够到腰以下。披风里的细绒蹭着他脸,带着些温度,毛尖上依然是舒服的微凉。  

      瑟兰迪尔就蹲下来,和儿子说你一个王子,总在大臣面前撒娇不好。莱戈拉斯对“撒娇”这个常适用于小姑娘的词很不满,他正经地说道:“没有啊,Ada之前说了,刚才的时间是那些大臣们的,现在的时间都是我的。”瑟兰迪尔想了想话好像确实是自己说的,就是听着感觉哪里不大合适。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曲起指节推了推额角,又看了眼“那些大臣们”,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的看着小王子,脸上都洋溢着父爱的笑容。不对,难道不应该表现出爱戴的笑容吗?孩子他Ada瞬间觉得这些泛滥的笑容令他不是很爽,眯了眯眼。大臣们一看,好像确实……围观人家父子其乐融融有点不妥,便一个个俯身告退了。

      待他们走尽,瑟兰迪尔又遣走陪伴的女官。而后他换了种平时几乎用不到的礼貌语调,微笑着问道:“Well then, what do you want to do today, my little master?”

     “我要揉揉你的眉头,Ada,尽管已经比刚才好多了。”面前的小王子答道。

      于是他伸手去碰父亲的眉心,直到感觉重心离地,后者稳稳地抱起了他。


      莱戈拉斯承认自己喜欢这种占据,它不是一种占有,是一种特殊性。他与父亲之间以血脉亲情相连的不可分割的联系,独一无二的羁绊,是在神面前结下的无字誓言。

      而精灵王的身份与经历也使这种占据愈加有吸引力。即使莱戈拉斯也不能真正融进他心里看看,但能被允许看到他关闭的沉默,而不只是那些光鲜与华美,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接纳。

      但比起幼年时期哄父亲开心,这种执念在冲动意气的少年心性下愈加隐蔽,甚至有时出现反向排斥。不止莱戈拉斯,由他影响到的瑟兰迪尔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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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过,臣不谏,臣之过。臣谏之,王不改,臣替王改之。”出自《大秦帝国之纵横》,一直喜欢这句台词,恰好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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