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夹叙(4) 独自莫凭栏
* 碎片化 * 故事线...怎么形容，不明显？
* 亲情为主，夹点暧昧心理，无明显爱情
* 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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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莱戈拉斯所料，夜间便有一支巡逻小队自营地悄无声息地没入北边丛林了。他赶紧策马跟上，并挂着一个得意的笑容上最前头找瑟兰迪尔报到。看上去后者对儿子的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树林的天气变化不定，待他们接近王国东北部边缘地区时，原本阴沉的天色已换成穿林打叶的急雨，并毫无减缓的意思。这便是前几天报说不太平的地区。
从某种角度说这样的天气对侦查是有利的，虽然精灵的感官也会受影响，但终归在密林的地盘里半兽人比不过他们，而大雨又能掀搅起泥土草木，掩盖他们的气味，有利于隐藏。
这时已有侦察者相继归队，说在王国边境外围不远处发现有半兽人出没，数量看不大清，为首的拿着个火炬，只是它后面跟着几个半兽人似乎有些特别，隐约能看见手腕上都涂着一圈红色，像环状标记。
瑟兰迪尔的目光在雨幕里，突然就凝滞了，那不是一种惊讶，倒像是突然被捅到一个空洞处，无措之中不自禁地就一脚陷进去。
“红环……”莱戈拉斯此刻没顾得上注意瑟兰迪尔，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个似曾相识的字眼勾住，思索了片刻他问道，“是信使？用来传递重要情报或机密任务，好像多年前也曾……”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瑟兰迪尔没待他说完便出声打断了，此时早已收回那片刻不清的神情，转过脸看着他，声音有些冷。
莱戈拉斯认识父亲这种眼神，它暴露出隐藏。于是他只好接着说道：“是在藏书室的一本书，其实只是无意中看到一条批注。虽然批注还指向另一本书，但我没有找到。”
纷乱的雨滴声盖过瑟兰迪尔的沉默，不知为何，莱戈拉斯竟感觉这低气压似带着点脆弱。要是再按一下，或许会散出几道细细的裂痕来。
父亲封藏了一部分书，小的时候莱戈拉斯就发现了这件事。
倒不是他有什么从小嗜书的文艺细胞，那时他还没认识太多词语，精灵语又各种音变形变，很是繁复，甚至还有些古籍是昆雅语。只是有天听精灵们提到一本流传不广的童话，不知出处，传本又少，可里面一些故事却似真假半掺的预言，甚至有些已经被应验。这吸引了年幼的莱戈拉斯，毕竟幽暗密林可没有瑞文戴尔那样有先知能力的精灵，莱戈拉斯对这种神奇的事情很好奇。
自然，精灵王的藏书室便是首选。藏书室在王宫内，是瑟兰迪尔的私人空间。说是私人空间，瑟兰迪尔自己也不常去，平时也不让人进也不常打扫，因此内外看起来都颇显古旧。
藏书量不算很大，但保留了一部分原本多瑞亚斯的古籍，还有许多曾零落于战火，后又遣人搜寻复抄。自史传民谣，到农学医学，涵盖领域很广。毕竟就精灵这一大类种族来说，文化传承还是很重要的，从他们满怀热忱精细钻研，不断改进与美化自己的语言这一点上，就能得到极致体现。*
尽管大家调侃西尔凡精灵们“比起说是智慧，不如说是更加危险”，甚至当年瑟兰迪尔退守幽暗密林山脉以北，按着明霓国斯地下建筑结构打造林地大殿，还被人笑过比不得千石窟之华美。* 但对于幽居林下、忘抛年月的精灵王，这些书，这些藤枝攀附、金烛照映的石窟，或许已是遗存不多的故国之思了。
莱戈拉斯记得更小的时候进去转过一两回，也就抱着孩子对于“陌生老房间”的那种探索欲，图个氛围而已。但其实不止如此，屋子里散发着陈墨、羊皮与老木的混合味道，一排排木架子称得上雄伟（就他当时的身高而言），参差排列的书脊新旧不一。莱戈拉斯想起偶尔见到父亲在某个日光里飘着尘埃的午后，或在某个灯影幢幢的夜晚消失在关闭的门后。
这些东西与想法都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便轻下脚步收起呼吸。就像走进了一个沉睡者的头脑里，看见他陈列的思想，罐装的回忆，蹑手蹑脚地穿行，生怕惊扰到他。是的，莱戈拉斯第一次走进藏书室，脑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比喻画面，在他自己看来很是无厘头。
当然，藏书室里确实没有什么秘密，它连大门都没上锁，更没什么好玩的。尽管感觉有点奇特，他还是看了看就往别处玩去了。
这回再来找预言童话，穿过重重曲廊的路径已是驾轻就熟。推开厚重的木门，门环上是一对优美俯首的半身铜鹿，横斜的角向外顶出。
莱戈拉斯先找到大类的书架，取下一旁挂着的编码册，捕捉到眼前一亮的名字后就蹭蹭爬上了老木梯。可那本书却不在编码对应的位置上，同时消失的还有两本邻近编码的。莱戈拉斯又爬了几面书架，也没有。按照间隔空隙来看，显然它们是被抽走的。
莫非Ada什么时候也无聊到读童话消遣了？莱戈拉斯的脑中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在一个宜人的午后，瑟兰迪尔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案前，正垂眸阅读一本书，他仿佛已为其牵引，陶醉而专注。
不不，显然莱戈拉斯的潜意识开始抗拒这种违和感。或许把那本书抽走换成财务报表，再把坐姿改成斜揽扶手会更加合适……或者索性把财务报表也拿掉，拿杯酒，靠在那里才最恰当。但当他仔细端详起这幅画面来，这些想法便逐渐被抛到脑后。
房间里有微风，极轻地拂过。瑟兰迪尔那些平时不为人所察的，细碎不齐整的发丝，正在阳光下摇颤着生动的流金色。没有戴任何冠冕，没有穿曳地长袍。这里有明净的彩色大理石窗，花朵与鸟雀，这里……不是幽暗密林。
恰在这时，案前人的视线缓缓从书页移开，竟抬起眼帘，望向了他。莱戈拉斯本能地一下子慌起来，像是偷窥者被发现了那般。
但对方却不为所动。从莱戈拉斯的角度正面望去，他的双眸十分明净，颜色也比平常所见更淡，更飘浮，如一个淡蓝的舞池，如果这是一种形容的话。让人想于其中踮起芭蕾，轻盈旋转。旋转不歇。
随后莱戈拉斯意识到对方看的并不是他。因为瑟兰迪尔微笑着，用一种温和，或者说温柔也不为过的语调，唤出一个词。莱戈拉斯只知道，那是一个女精灵的名字。
再后来去藏书室，是莱戈拉斯想弄清楚更多关于敌人的事，以及一些精灵们平日里不愿言及的内容。但同样出现了一些书凭空消失的情况，有时还是相互关联的主题。联想到父亲平日总不喜欢他问太多这些东西，莱戈拉斯猜测很有可能是他封藏了这些书籍。
虽然自己平时确实不大安分，但也不至于有胆子搞出什么大事情来嘛。他一边咂咂嘴叹息着真是面面俱到，一边体验了一把“可怜天下慈父心”。
只是他终究是个没做过慈父的孩子，想不到一点。与那个切身经历者相比，记忆的刀棱又能侵损他怀中的未来者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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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精灵致力于美化语言、西尔凡精灵危险甚于智慧、林地大殿仿明霓国斯，这些参考自各种网页，是托老笔下原本有的，不是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