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残章

* 去年八九月份写的一个残篇,最近榜2开播就又翻出来看看,只是时过境迁,无法再代入以前的自己按这个文风写下去了。我还记得梅郎递手帕时要和宫羽说一句话的,却怎样都想不起来那句话是什么。大概是想写梅郎是宫羽的一片白月光,以后如果能补出来再补个圆满吧。

* 文章给高中地理老师,和大一遇到的一个小哥哥,不过写这篇文的时候还没遇到他。

* 第一人称可能代入感比较强,写在前面避免不适(捂脸)

    我已很久未记年份了。偶尔记起,要不是在临过年之时,要不便是在他的祭日。
    水正呜呜地烧开,我忽又想起什么,忙往锅里补磕了个鸡蛋。这些年来,江左盟散了不少人,但总归有些人留下,各有选择,总是这样的。一些老部下在盟里成了家,办喜事那几夜,檐下枝上灯明如昼,爆竹热闹地噼啪飞响,铺地一层红屑。也是许久未有这番热闹了,宗主不在的头几年,过年过节多是冷清。记得有次一众人聚在堂里吃着团圆饭,门外一角却渐起了不知何人的哽咽声。
    都是走江湖的人。纵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的豁然无羁,天地之大,总有个地方安置了平生仅有且不复的情意。一句诺,一方地,一段时光,或者,一个人。如鸥鹭扑棱起水,惊起心底千澜,纷飞刹那,然后池水归静,却总觉少了什么。很久之后有日,风拂一瓣花入水,在怀里漾起小朵涟漪,忽便心满意足了。
   
    我终究没有问他具体被葬于何处。
    关于他,我所知道的不多,但对我来说已足够。
   
    我也从未走近那牌位十步之内。
    不是悲伤或怯懦,隔一段距离才是我想他或见他的最好方式,生前如是,身后亦如是。
    就像自见他起,他的名字我从未敢念出口,哪怕是自语。
    就像我对他的深切感情,我从未理解为是情爱。并非说它有多脱俗,只是这二字不适合。
   
    但我细细算过他在我生命里呆了多久,虽然想起这个问题之时,我对这段时光的记忆早已不如几年前那般点滴丝毫都分明,不过又几年罢了,他的声音,他对我仅有的几次笑,都已然依稀。可我仍然在灯帐下反复盘算好久。无力抵抗时间对记忆细节的消磨,那留下个轮廓也好,努力去勾勒精确,也算无奈里聊以自慰。

    后来我又回想起来发现,他几乎占据那几年我心的全部,而那几年,却注定只是我漫长一生的一瞬。

    那年我抱着母亲的琵琶来到金陵,风尘卷过我面庞,衢巷自脚底铺到车马旗幡深处。多年,金陵是我从未敢忘的终点,但却又是我逃不过的起点。此时我感觉到,我的人生如此无尽,无尽到连仇恨也似被冲淡,如烈火焚过后余灰冷寂。
    浮生如寄,寄于恨,寄于情,寄于眉间唇上点染的一片妖娆,寄于午夜梦回一地的荒芜零落。
    每夜我和残妆入眠,粉脂稀零,红胭犹艳。这样刻意的昼夜禁锢与隐忍带给我绝望的清醒,也为我的仇恨提供养料与长久立足的理由。一条既定的不归路,我执着地认命匍行。

    我如此清晰地记得那日,就算记忆里模糊了相遇后的一切,这辈子我都将清清楚楚地记得我遇到那人的每分景。
    是清明。大雨。淋干净了我面上红妆心头尘。
    仇恨如潮,汹涌退去厚是声嘶力竭的痛苦。伏在母亲坟前,身体湿冷得打颤,泥渍泪水雨水糊满一张脸。身后一动静,我蓦然心惊,向迷惘中忽被惊飞的鸟,又像围网收紧一瞬迸发出的一种极强烈的挣扎欲望。低身反手回身猛将匕首一刺,却被一道剑光拦住,堪堪向侧边偏去。待收敛攻势与心神,抬眸见一黑衣男子。与他身后挡着的一个人。
    青衫一袭,重重白裘之下裹着的身躯高瘦。常有人将他比为梅花,或言其清雅,或言其孤高,或言其清瘦。
    那时我不知他姓名。我看着那日在雨里的他,不带庸俗气,也看不出谪仙姿什么。如一枝梅干,而非梅花。挺直而遒劲,似被风霜拗拧出这副模样。尚未老而枯去,也不曾开过琼玉繁华,像是生命里一桩未了的夙愿。
    那眼里没有机谋玄虚,没有悲悯,只有平静。平静到似乎世上黑白善恶都融化进一潭水里。雨水在他周身纷落缀成珠幕。
    他托着帕子的手原已伸出一半,方才的动静大概便是这个。我认真而戒备地看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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